驾车千里奔草原
2023-08-27 18:46:05
□邓刚
著名诗人阿古拉泰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到乌兰浩特参加“走进多彩兴安采风活动”,他毫不掩饰内心的自豪:“正是七月,乌兰毛都草原美啊,阿尔山漂亮啊,兴安盟的山水五彩缤纷啊……”这令我感到意外的惊喜,更惊喜的是妻子,因为很多年前我带她到中国作协杭州疗养院,见过阿古拉泰。妻子从来没近距离地看到过诗人,对诗人有种恐惧式的崇拜。但看到阿古拉泰,恐惧消失了,却觉得他是蒙古族神奇的帅哥。
大连到乌兰浩特一千多公里,我给汽车更换新轮胎,加满油,在一个明亮的早晨朝乌兰浩特进发。虽然一路风雨,但因心情急切,全速飞奔,所以当天就赶到了乌兰浩特。当高速公路前面闪现出“乌兰浩特”的名称时,炎热的夏季竟然迎面拂来春天的凉爽,啊哈,我这是来到避暑胜地了。妻子指着车窗前面造型奇特的博源蓝海酒店,说“绝啦!”“绝啦!”是我们大连人对景物和事物的最高赞美,我陡然感到乌兰浩特是座充满诗意的城市。
走进宾馆的大堂,突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飞跑过来,我以为是个年轻的运动员。可定睛一看,竟然是阿古拉泰,天哪,多少年过去了,阿古拉泰已经年过半百了,可他却能像小伙子那样飞跑过来。这是多么炽烈的情感!也许感受到诗人亲切而火热的气息,我心里也涌出诗句:我从蓝色的海洋来到绿色的海洋,我从波涛滚滚来到绿波荡漾,我从美丽来到美丽,我从浪漫来到浪漫……
真是高兴啊,采风团里有作家、摄影家、评论家和画家,还有我多年想念的学友高洪波,他身居中国作协副主席的高位,给采风团增加了“超文学艺术”的级别。高兴加高兴的是我们的采风活动丰富多彩:参观民族解放纪念馆、五一会址、兴安职业技术学院、乌兰毛都草原、阿尔山国家森林公园的驼峰岭天池、杜鹃湖、石塘林、三潭峡、白狼林俗村和察尔森水库……
我们在绿色的世界里遨游,呼吸着饱含负氧离子的空气,享受着清爽沁凉和惬意,满眼的色彩和美景令我的脑海飞腾出一串串诗句,我这个写小说的要改行了!然而,给我第一印象的是兴安盟各地区的领导一个比一个年轻,满面青春,话语坦荡。他们的工作热情中融合着对山水的挚爱,对使命的担承与敬畏,分外让我感受到他们的亲切温暖,感受到他们的朝气蓬勃,他们的齐心协力勤奋工作,为民造福的情怀与斗志,时代的前进让兴安大地日新月异。
我对草原的唯一印象是一望无际。一望无际也就是一览无余,一目了然的景色。但在乌兰毛都却使我大开眼界,原来草原也有高低起伏,而高低起伏更有视觉的美感,犹如滚滚波涛涌动。复杂的景色才见丰富,当平坦的草地渐渐升高,俨然山岭披上绿色的毛毯,羊群爬上山岭吃草时,半空的云朵绕山飘动,这时你就会看到奇异的景色,像是谁在手拿毛巾为夏日擦汗!让我不由得想起阿古拉泰写下的美妙诗句——“满山的羊群驮着白云走”。
兴安盟的景色确实五彩缤纷,阿尔山市就是个五颜六色的城市,你会想到欧洲小镇的风光,而城市周边奇特的风光星罗棋布,国家森林公园可以看到的景象甚至让你惊心动魄。山野里奇形怪状的火山岩石,令你联想到远古的惊天动地;高山出平湖的奇观,令你崇敬大自然的魅力;潺潺流水,闪闪碧波,木栈石径,曲里拐弯,竟然有江南的柔美。
在与蒙古国交界的边关,我们欣赏到壮丽的山水景观。却又“意外”地看到哨所前挺立着一棵樟子松,战士们深情地称它为“相思树”。原来是边关的一个连长带战士巡逻时遭遇山洪暴发,为了抢救落水的战友,不幸被湍急的洪流卷走。妻子闻讯后抱着两岁的孩子赶到,在哨所前守望了三天三夜……最后她含着热泪在哨所前栽下这棵“相思树”。并立下遗嘱:如果她离开这个世界时,将骨灰撒在丈夫牺牲的哈拉哈河,与丈夫同眠界河,共守边关……
在这壮丽的景色中,我陡然感到悲壮,不禁肃然起敬。采风团团长高洪波对我说,内蒙古有许多生动感人的英雄战士,于是,一路上我听到他与阿古拉泰相互讲了不少新中国成立前后的英雄故事。我想,美丽的景色洒着英雄的热血,才会有着壮丽与壮美。
一路采风我们真就是从美景到美景,从兴奋到兴奋,更有一绝的风景是兴安盟的天空,千姿百态的云朵瞬间就千变万化,会激发你无穷无尽地奇妙想象——一会儿像活蹦欢跳的小羊,一会儿又变成慢悠悠的老牛,一会儿像眉须雪白的圣诞老人,一会儿又奔腾成一路追风的骏马,像鲜花绽放,像崇山峻岭……越想象得奇妙越精彩!天上地下,如此五光十色的景致中,你还会联想到童年,还会联想到童话,所有童话的美丽传说,都会在这里找到落脚点……
而且不仅是自然的优美,更有人文的高雅。当来到白狼镇时,林区的人们正巧召开成立诗歌协会的揭牌仪式,一个林业工作者站在台上朗诵他创作的诗歌,优美的诗句激动得我们频频鼓掌。高洪波和阿古拉泰都是诗人,也上台揭牌祝贺,孩子们围上来喊着高爷爷,一片欢声笑语。
我扫视着四周茫茫林海,问当地一个青年:“这里有动物吗?”青年爽快地回答我:“有啊,有熊有狼有鹿有猞狸有狐狸……一些凶猛的动物都藏匿在森林深处,但随着人们热爱自然,保护动物,有些动物却不怕人了。就说狐狸吧,有时就带着一群小崽儿跑出森林,我们看到就用肉肠喂它们,没想到小狐狸吃馋嘴了,有时几个小狐狸崽儿跑到路边,就像人们家养的小宠物一样,伏卧在路边等候人类的关爱……
美丽的景色总是有美丽的故事,我简直就想住在这儿了。
五天的采风虽然短暂,但收获却满满的。最使我们惊异或惊喜的是天气预报五天内全有雨,可我们只要下车参观就阳光闪闪亮,只要坐进车里就雨水哗哗下,真就是苍天一路眷顾我们,知道我们眼忙嘴馋,想多看一看五彩斑斓的兴安大地,欣赏美不胜收的神奇。
然而,再美丽的景色也只能装在心里,再美妙的相逢也会挥手告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美妙的聚会也会结束,再留恋再思念再向往也要再出发,我们采风团终于欢乐而略有点伤感地握手说再见。临别那个夜晚,月空下的归流河、洮儿河水穿城而过,述说着我与兴安大地难舍难分的心绪……
在蒙蒙细雨中,我驾车飞奔在回程的高速路上,从绿色的海洋到蓝色的海洋,终于,我回到了大连的家。可是刚到家却又想家了,想哪个家?啊,想我第二个家——兴安盟,我绿色海洋的家!